【原文】

晋司空桓豁在荆州，有司空翦五月五日鸲鹆舌，教令学语，遂无所不名，与人相问。顾参军善弹琵琶，鸲鹆每立听移时。又善能效人语笑声。司空大会吏佐，令悉效四座语，无不绝似。有生齆鼻，语难学，学之不似，因内头于瓮中以效焉，遂与齆者语声不异。主典人于鸲鹆前盗物，参军如厕，鸲鹆伺无人，密白主典人盗某物，将军衔之而未发。后盗牛肉，鸲鹆复白，参军曰：“汝云盗肉，应有验。”鸲鹆曰：“以新荷裹著屏风后。”检之，果获，痛加治，而盗者患之，以热汤灌杀。参军为之悲伤累日，遂请杀此人，以报其怨。司空教曰：“原杀鸲鹆之痛，诚合治杀，不可以禽鸟故，极之于法。”令止五岁刑也。

【翻译】

晋朝司空桓豁在荆州时，让人在五月五日剪了八哥（鸲鹆）的舌头，教它学说话，于是它什么话都能说，能和人互相问候。顾参军擅长弹琵琶，八哥常常站着听很久。又很善于模仿人说话和笑的声音。司空大规模聚会属官，让八哥模仿在座所有人的话，没有不像的。有个人天生齆鼻（鼻塞声重），说话难学，八哥学不像，就把头伸进瓮里去模仿，于是发出的声音就和齆鼻者一模一样了。主管物品的人在八哥面前偷东西，参军上厕所去了，八哥等到没人时，悄悄告诉（参军）主管人偷了某样东西，将军（桓豁）心里记下但没有发作。后来（主管人）又偷牛肉，八哥又报告，参军说：“你说他偷肉，应该有证据。”八哥说：“用新荷叶包着放在屏风后面了。”去检查，果然找到，（于是）狠狠处罚了偷肉的人，偷肉的人怀恨在心，用开水把八哥烫死了。参军为此悲伤了好多天，于是请求杀了这个人，来报八哥的仇。司空桓豁教导说：“追究他杀八哥的罪过，确实该判死罪，但不能因为一只鸟的缘故，就判极刑。”下令只判了五年徒刑。